冬日的校园愈发得美丽。漫步在金黄的银杏叶铺就的小径上,听着鸟儿悦耳的啁啾,在依然枝繁叶茂的冬青中捕捉阳光。一阵风吹过,焦黄的梧桐叶便簌簌地落下。我喜欢在这样的午后诗意地散步。
忽然,有一个男生问了我一句:老师,你有铁铲吗?”“
我仔细打量了他。他个子很高,穿着校服,手里捧着一只鸟儿,看样子已经死去。身后还跟着两位男生。
我摇了摇头,然后便询问他究竟派何用场。原来,上午上课的时候,他看到一只鸟儿撞在教室的玻璃窗上,然后就掉落下去了。中午的时候,他发现它躺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死了。于是,他打算将它“入土为安”,让它长眠在这美丽的西花园。然而,眼下他缺乏工具,无法挖土。
这只鸟儿羽毛灰黑色,喙呈红色。我们谁都不清楚它的名字。我们只能遗憾地把它称之为鸟。其中一位男生说,没想到,这鸟撞了一下窗就死了,它太倒霉了。我把鸟儿翻了下身,发现在它的脖颈处,有一个小小的洞。大概它是遭人暗算,中了弹之后,失去平衡才撞到窗户上的。
鸟儿的喙上还残存着一丝血迹,看了,真让人难过。于是我将三人带到一处草地。让那高个男生连根拔了一株草,地上便有了一小坑,然后大伙用树枝及砖块将坑挖深。挖得差不多时,高个男生便将那鸟儿安放其中。最后,他将那株草覆盖在上面。我们挖土用的树枝则插在了上面,权作墓碑。
一切完毕。三位学生向我道谢,然后便带着微笑,消失在阳光的尽头。
我没有问他们名字,只知道他们是高三的学生。三个正在为高考而忙碌学习的学生,在这个阳光灿烂的午后,默默地挖着土,埋葬着一只与他们毫不相关的鸟儿。
我感到那埋在土中的鸟儿和那三位学生的身影在我心底强烈地碰撞上什么东西,我不能不被他们那颗怜悯的心所感动。
我不由想起了同事曾说起过的一件事。他带领学生去美国进行交流活动时,住在美国中学生家中。一天吃晚饭,男主人迟迟没出现。后来才得知他把死去的几条金鱼埋葬在了自家的花园里,还为它们做了祷告。
哲学家史怀哲曾说过:“只有我们拥有对于生命的敬畏之心时,世界才会在我们面前呈现出它的无限生机。”土中的鸟儿已然沉寂,但是西花园里的鸟儿依旧在欢唱,阳光洒照在树叶上,小草上,熠熠发光。校园是愈发得美丽了。